人民法院反不正当竞争典型案例01：“陪伴式”直播不正当竞争纠纷案
【典型意义】：本案是规范网络直播平台不正当竞争行为的典型案例。人民法院坚持保护合法权益与激励创新并重的原则，为经营者划定行为界限，为直播行业等网络新业态、新模式的发展提供行为指引，彰显了人民法院加大奥运知识产权司法保护力度、营造法治化营商环境的鲜明态度。
一、一审原告央视国际诉讼请求
判令二被告共同赔偿原告经济损失4964234元及合理开支35766元(包括公证费10766元、律师费25000元)。
二、裁判结果
被告新传在线(北京)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盛力世家(上海)体育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共同赔偿原告央视国际网络有限公司经济损失4964234元以及合理支出35766元。
三、裁判理由
第一,关于原告主张二被告使用“正在全程视频直播奥运会”、“正在视频直播里约奥运会”及“正在直播2016里约奥运会”作为宣传语，构成虚假宣传。
1993年《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九条规定：经营者不得利用广告或者其他方法，对商品的质量、制作成分、性能、用途、生产者、有效期限、产地等作引人误解的虚假宣传。本案中，在百度搜索中输入"直播"，第一项搜索结果的标题为"正在全程视频直播奥运会""正在视频直播里约奥运会"，描述中显示"直播浏览器正在直播奥运会，马上下载观看，www.zhibo.tv"等内容，并标有"商业推广"字样，鉴于涉案网站系由二被告共同经营，且二被告认可出现上述标题的原因是涉案网站上存在该宣传语，故本院认定上述标题"正在全程视频直播奥运会""正在视频直播里约奥运会"系二被告撰写设置。二被告虽辩称通过涉案网站确实可以观看原告网站的奥运直播，且主播正在对此进行直播解说，但其并未如实标明上述情况，其设置上述标题进行网络推广并在搜索结果第一项予以显示，容易导致相关公众误认为其经营的涉案网站与奥运赛事存在特定联系，有权进行直播，从而对奥运直播服务的提供主体产生混淆，可能使得本应进入原告网站观看奥运直播的用户在看到上述标题后进入涉案网站，使该网站获得更多的点击量，而在点击量与网站利益具有直接关系的情况下，这一情形无疑会为二被告带来利益，使其获得不正当竞争优势。同理，二被告在涉案网站中宣称"正在直播2016里约奥运会"，亦足以导致相关公众对奥运直播服务的提供主体产生混淆误认。综上，上述行为构成虚假宣传的不正当竞争行为，二被告应当为此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第二，关于原告主张二被告利用其独家奥运会节目资源为涉案网站及浏览器吸引用户，获取不当商业利益，违反了诚实信用原则。
1993年《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条规定：经营者在市场交易中，应当遵循自愿、平等、公平、诚实信用的原则，遵守公认的商业道德。违反本法规定，损害其他经营者的合法权益，扰乱社会经济秩序的行为属于不正当竞争。该条规定是判定竞争行为是否正当的基本原则，适用该原则性条款认定构成不正当竞争应当同时具备以下条件：一是法律对该种竞争行为未作出特别规定，二是其他经营者的合法权益确因该竞争行为而受到了实际损害，三是该种竞争行为因确属违反诚实信用原则和公认的商业道德而具有不正当性或可责性。本案被诉行为不属于1993年《反不正当竞争法》具体列举的市场竞争行为，故应适用原则性条款对该行为是否构成不正当竞争进行判断，判断的关键在于原告是否因被诉行为而受到损害、被诉行为是否具有不正当性或可责性。
1、关于原告是否因被诉行为而受到损害。
本案中，原告经授权获得了通过信息网络独家向公众直播里约奥运会赛事节目的权利，通过行使该项权利，可以为其创造商业机会、获得商业利益，并提升自身知名度。此种获取的在互联网行业的竞争优势及市场利益，属于应受反不正当竞争法保护的合法权益，他人不得以不正当的方式加以侵害。
互联网经济被称为"眼球经济",吸引网络用户到自己的网站、获取流量是经营者开展经营活动的基础，培养用户粘性是获得竞争优势的关键。互联网竞争，本质上是对网络用户的争夺，不正当竞争造成的损害不仅包括因争夺用户的交易机会所必然给竞争对手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也包括通过破坏竞争对手的用户粘性，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交易机会，从而给竞争对手造成的预期利益的损害。本案中，二被告通过发布"正在视频直播里约奥运会"等宣传用语进行网络推广，将欲观看奥运赛事视频直播的网络用户吸引至自己的网站，这一行为势必将首先分流欲直接进入原告网站观看奥运赛事视频直播的用户，导致原告通过网站推广其包括新闻、频道、广告在内等内容的目的无法实现，造成原告相应商业机会的丧失。此后，欲在二被告经营的涉案网站上观看奥运赛事视频直播，用户须下载涉案浏览器，这一行为将会使得该浏览器的用户量相应增加。而在打开浏览器主页进入涉案网站的"正在直播"页面后，除奥运赛事视频直播外，还存在其他体育赛事的视频直播，此时，虽有用户可能选择继续观看奥运赛事直播，但不排除会有部分用户转而观看其他体育赛事直播，该种情形将会造成本属于原告网站的用户流量的流失。此外，即便用户选择奥运赛事视频直播，最终仍系在原告网站tv.cctv.com/live/cctv......实现观看，但在原告网站内容的基础上增加主播、用户互动聊天功能，将会使一定数量的具有观看互动需求的用户放弃直接进入原告网站，转而选择进入二被告的涉案网站下载具有附加功能的浏览器后进行观看，长此以往，涉案网站及浏览器将获得更多、更稳定网络用户的"注意力"，其在用户选择视频直播入口方面的优先性将不断提高，而原告网站作为视频直播入口被选择的竞争力将不断降低，其用户粘性将遭到实质性破坏，从而对其网站的预期利益和市场份额造成损害。综上，被诉行为影响了原告网站的经营利益，对原告构成实际损害。
2、关于被诉行为是否具有不正当性或可责性。
基于商业机会的开放性和不确定性，原告的合法权益因被诉行为遭受损害不代表被诉行为必然构成不正当竞争。只有当被诉行为违反诚实信用原则和公认的商业道德，通过不正当手段攫取他人合理预期的商业利益时，才为反不正当竞争法所禁止。诚实信用原则作为民法的基本原则，要求人们在从事民事活动时，讲究信用，恪守诺言，诚实不欺，用善意的方式取得权利和履行义务，在不损害他人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的前提下追求自身的利益。在反不正当竞争法意义上，诚实信用原则更多的是以公认的商业道德的形式体现出来的，要判断某一竞争行为是否违反该原则，需要在特定商业领域内结合该行为的实施方式、后果、目的等因素综合考量。
体育赛事直播平台是近年来随着互联网快速发展起来的从事体育赛事视频直播的新兴商业经营模式。体育赛事节目的制作、播出通常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通过网络对体育赛事节目进行直播，需获得节目制作方的授权许可，并支付相应对价，符合谁投入谁收益的一般商业规则，亦是对节目制作方正当权益的保护规则，符合市场竞争中遵循的诚实信用原则。因此，未经许可，不得擅自通过网络直播体育赛事节目，这是该行业长期以来形成的惯常做法。
根据已查明事实，原告经已获得授权的中央电视台的许可，有权在其网站独家直播里约奥运会赛事节目。二被告无证据证明其获得了直播该赛事节目的权利，虽然在其网站下载涉案浏览器后最终可实现在原告网站观看奥运赛事节目直播，原告未举证证明其对网站设置了禁链措施，但这并不等于二被告可以任意对该网站直播的奥运赛事节目内容进行商业性使用。否则，若不加以合理规制，任何商业主体均可以无成本地攫取其他网站的经营成果，达到排挤竞争对手的目的。
本案中，一方面，原告虽未对二被告全部奥运赛事节目的网络直播进行公证，但根据侵权公证内容，从里约奥运会举行开幕式、具体赛事项目到闭幕式期间，涉案浏览器主页(涉案网站)中都存在大量指向原告网站奥运赛事节目直播的链接，结合二被告"正在全程视频直播奥运会"的宣传语、涉案网站标注的"来这里约RIO2016"及设置的"奥运(Rio2016)"专题栏目，应认定涉案浏览器主页(涉案网站)提供了指向原告网站里约奥运会赛事节目直播的全部链接。另一方面，安装运行涉案浏览器后，可实现在原告网站观看奥运赛事节目的同时，会出现主播、用户互动的浮框。对此，二被告主张涉案浏览器在对被链页面跳转的同时，以插件方式向用户提供该互动功能是对普通浏览器常规功能的丰富和创新。诚然，法律并不阻碍技术或商业模式的创新与发展，但任何具有创新性的竞争行为均应充分尊重竞争对手在技术研发或信息获取、使用过程中的付出，不得不合理地借用他人的竞争优势为自己谋取交易机会，对他人的正当经营模式产生不当干扰。作为用户登录网站、浏览网页的工具软件,浏览器的基本功能在于真实全面地将相关网站内容展现给用户,除非有特殊的合法理由,否则不应增加、删减或改变被访问网站向用户提供的服务内容。本案中，当用户安装运行涉案浏览器后，虽然最终观看奥运赛事节目直播仍系在原告网站实现，但观看页面会被强行插入不受原告网站控制的主播、用户互动浮框，该浮框位于页面右侧的显著位置，且播放画面上方还显示有网友发送的弹幕内容，该种对原告网站进行干扰的行为使得原告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在网站上展示直播内容，妨碍了其正常经营。而该互动功能的增加，看似丰富了用户的观看体验，但未注明来源可能导致用户对提供服务的主体产生混淆，且如前所述，长此以往，原告网站作为视频直播入口被选择的竞争力不断降低，势必导致其网站的利益受损，最终使得用户也难以获得长期持续的利益。另，根据已查明事实，原告及相关媒体曾多次发布里约奥运会电视节目的版权声明，要求任何人不得未经许可在中国大陆地区利用包括互联网在内的新媒体对该赛事节目进行传播。作为专业的体育赛事直播平台，二被告对此应当知晓，却仍实施上述行为，借此扩大涉案网站的影响力、推介涉案浏览器，并与主播进行分成获利，此种拿他人市场成果直接为己所用，从而获取商业利益与竞争优势的行为，具有明显的"搭便车"及"不劳而获"的目的。综上，二被告在涉案网站设置"奥运(Rio2016)"专题栏目，对赛事节目的链接进行排列、整理，全程、实时利用原告网站的奥运赛事节目直播内容，并借机牟利的行为显然已经超出了必要的限度，不仅构成了对原告提供该项服务的实质性替代，损害了原告的利益，而且破坏了网络直播体育赛事节目需获得授权许可这一行业惯例，扰乱了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不利于用户的长远利益，该行为已违反诚实信用原则，属于《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条规定的不正当竞争行为。
合议庭：田甜、郝婷婷、赵强
裁判日期：2017.2.24
正 文
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书
(2016)京0101民初22016号
原告：央视国际网络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钱蔚，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朱晓宇，北京嘉润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武昕，北京嘉润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新传在线(北京)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邵丕源，董事长兼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胡斌，上海市方达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邵烨，上海市方达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盛力世家(上海)体育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徐志豪，董事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邵烨，上海市方达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冯璐，上海市方达律师事务所律师。
原告央视国际网络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央视国际公司)与被告新传在线(北京)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传在线公司)、盛力世家(上海)体育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盛力世家公司)不正当竞争纠纷一案，本院立案受理后，依法适用普通程序，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委托诉讼代理人朱晓宇、武昕，二被告委托诉讼代理人邵烨、冯璐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央视国际公司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判令二被告共同赔偿原告经济损失4964234元及合理开支35766元(包括公证费10766元、律师费25000元)。
事实和理由：原告是中央电视台官方网站(cctv.com和cntv.cn)及各类官方视频应用软件的运营机构，通过信息网络直接向公众转播中央电视台各频道，提供中央电视台制作、播出的大量节目内容的视频点播服务，并有权许可第三方通过信息网络转播中央电视台各频道和提供中央电视台节目内容的视频点播服务。奥林匹克运动会是由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主办的当今世界规模最大、最具影响力的综合性国际体育赛事，包括奥运会开、闭幕式文艺演出和各项体育比赛实况在内的各类奥运会电视节目受到全世界体育爱好者和电视观众的普遍关注，具有极高的收视率和经济价值。经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和中央电视台授权，原告在中国境内享有通过信息网络提供中央电视台制作、播出的第31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以下简称里约奥运会)电视节目实时转播、延时转播、点播服务的专有权利。原告主张二被告共同实施了以下不正当竞争行为：1、二被告将“正在全程视频直播奥运会”及“正在视频直播里约奥运会”作为百度推广的关键词进行宣传，使得用户点击该搜索结果可直接进入二被告运营的网站zhibo.tv(以下简称涉案网站)，下载安装直播浏览器(以下简称涉案浏览器)后即可在该浏览器内直接观看原告正在网站cctv.com直播的里约奥运会内容。另，二被告还在涉案网站上将“正在直播2016里约奥运会”作为宣传语。上述行为会使用户误以为正在进行里约奥运会直播的是二被告，其有权直播，但实际上进行直播的是原告，二被告仅是在涉案网站的直播浏览器中以加框链接的方式呈现了原告网站cctv.com上的里约奥运会直播内容，上述行为构成《反不正当竞争法》中的虚假宣传行为。2、二被告利用原告的独家奥运会节目资源为其运营的涉案网站及浏览器吸引用户，不当利用原告网站的竞争优势吸引、扩大、稳固用户群体，增加其主播的获利机会，以此获取不当商业利益，违反了《反不正当竞争法》中的诚实信用原则，具体表现在：(1)二被告在涉案网站上宣称“主播正在使用直播浏览器直播里约奥运会开幕式/闭幕式/奥运赛事，马上下载直播浏览器，与主播一起观赛”，吸引用户下载涉案浏览器。(2)二被告在涉案网站上设置“奥运会单项主播招募”栏目，宣称“直播tv重金悬赏草根体育赛事主播”，并鼓励用户充值打赏支持主播解说里约奥运会、参与“解救”主播活动，从而实现与主播的分成盈利。(3)二被告在其运营的涉案浏览器内设置“奥运Rio2016”专题，引导用户进入其为里约奥运会设置的专门直播间后，涉案浏览器以加框链接嵌套的方式呈现了原告全程直播里约奥运会节目内容的网页，并通过主播多路、实时解说，插入弹幕，实现用户与主播在同一屏幕观赛和互动，并通过用户送的礼物分成盈利；在没有主播在线时，用户仍可进入公共直播间观看原告直播的里约奥运会节目内容，并自行评论互动。综上，原告认为，二被告的上述不正当竞争行为损害了原告的合法权益，扰乱了社会经济秩序，给原告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故诉至法院要求判如所请。
被告新传在线公司及盛力世家公司辩称：不同意原告的全部诉讼请求。1、新传在线公司的主营业务是在互联网上提供体育赛事、体育节目内容，盛力世家公司的主营业务是在线下进行体育经纪管理、举办职业赛事和体育活动。涉案网站是直播网站，通过主播与用户互动进行陪伴观看，网站的盈利模式是与主播共同对用户打赏的礼物进行分成以及播放广告。涉案浏览器的功能是供用户浏览相关互联网网页，并通过插件使得主播与用户共同观看各类体育赛事。涉案网站及浏览器均系新传在线公司所有并运营，与盛力世家公司无关。2、本案不存在原告主张的虚假宣传行为。新传在线公司购买的百度推广关键词是“直播”，由于涉案网站上存在“正在全程视频直播奥运会”、“正在视频直播里约奥运会”及“正在直播2016里约奥运会”的宣传语，因此用户在百度搜索“直播”关键词后，搜索结果页会显示涉案网站的上述宣传语，但该宣传语本身并不虚假，因为涉案网站确实通过涉案浏览器设置链接的方式使用户可以观看原告网站正在直播的里约奥运会视频内容，且主播也正在对该奥运会视频内容进行直播解说，用户最终是进入原告网站观看里约奥运会直播内容，其不会误认为是被告提供了直播内容，故不构成虚假宣传。3、(1)涉案浏览器属于普通的浏览器软件，在浏览器主页设置指向第三方网站页面的链接，并向用户提供跳转链接服务是互联网行业的通行做法，也是浏览器软件的常规设定。但与普通浏览器不同的是，涉案浏览器在主页设置的仅是指向各类体育赛事视频网页的链接，这是其主打体育类浏览器的特色。本案中，涉案浏览器在主页设置了指向原告赛事视频网页的链接，该链接是普通链接，一经用户点击，页面将完全跳转至原告网页，即直接访问被链网页，并完整呈现被链网页中包括网页标识、地址、内容在内的全部，网页的各项功能均可以正常运作和使用，不存在原告所述加框链接嵌套其网页的情形。(2)虽然涉案浏览器在页面完全跳转的同时会为用户打开主播直播互动区，该区域与被链网页按1：3的比例左右分屏显示，但涉案浏览器以插件方式向用户提供主播直播互动的功能是对普通浏览器常规功能的丰富和创新，响应和满足了广大用户寻求陪伴式观看体育赛事的客观需要，丰富了用户通过互联网观看体育赛事的体验方式，增进了用户福利，是一种通过技术创新提升产品和服务质量的良性市场竞争行为。况且，右侧的主播直播互动区与左侧的被链网页彼此独立，仅是简单的分屏显示，互动区的出现不会屏蔽被链网页中包括广告在内的内容、不影响被链网页的各项功能，不会替代性地在被链网页中植入广告，用户还可以根据个人需要选择是否关闭该互动区，而无论关闭与否均不会影响用户正常浏览赛事视频网页。(3)新传在线公司确与主播通过对用户打赏进行分成的方式各自获利，但网络直播的主要盈利模式就是按直播效果付费，主播和直播平台基于用户的自主打赏而按约定比例分成获利的行为符合互联网行业的商业模式，不具有任何不正当性，故主打互动式体育类主播直播的涉案网站为此发布招揽主播、鼓励用户充值打赏主播的行为具有正当性，并非仅针对里约奥运会，且新传在线公司推广涉案浏览器的行为也属于正常商业行为，不具有可责性。(4)涉案浏览器主页设置的链接除了里约奥运会赛事外还包括其他体育赛事，新传在线公司并未单独为奥运会设置专题，仅是对当天全球发生的各项体育赛事进行了汇总，其中包括里约奥运会，故主页上虽显示有“奥运Rio2016”，但该行为不具有不正当性。4、涉案浏览器凭借其提供的主播直播互动区功能，极大地增加了用户通过互联网观看体育赛事的趣味性，非但未减损原告的利益，反而增加了原告被链网页的网络流量，甚至可以引导纯粹对主播互动交流感兴趣的用户直接跳转访问原告网页观看赛事，增加了原告的商业收益，实现了互惠共赢的商业效果，涉案行为未造成损害结果，故未违反《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条的诚实信用原则。
当事人围绕诉讼请求依法提交了证据并陈述了意见，本院组织当事人进行了证据交换和质证。本院经审理查明：
一、与原告主张权利相关的事实
原告央视国际公司成立于2006年4月25日，经营范围包括除教育、医疗保健、药品、医疗器械以外的因特网信息服务；广播电视节目制作、发行；“央视网”和“中国网络电视台”网站的开发、建设；计算机网络技术开发、转让、服务；计算机软件、硬件设备的开发、生产、销售；广告业务；计算机软件、硬件设备的服务等。
2016年6月,国际奥委会(IOC)出具《中国中央电视台(“CCTV”)媒体权利确认书》，载明：其拥有2016年巴西里约热内卢第三十一届奥运会(里约奥运会)的全世界范围内的所有权利，包括但不限于版权。其确认根据CCTV与IOC于2012年7月28日签订的媒体权利协议，中国中央电视台在2012年7月28日到2016年12月31日期间，为中国境内(包括澳门，但不包括香港和中国台北(台湾))以普通话和广东话提供里约奥运会的专有权利持有人。根据协议约定，CCTV在中国境内就里约奥运会被许可的权利包括：1、专有的媒体权利：(1)通过有线传输、卫星传输、地面传输和宽带网络传输对里约奥运会所有活动节目，以及对里约奥运会的基本电视信号、综合电视信号、补充电视信号、单边电视信号、音频信号和集锦进行实时播出、延迟播出和重复播出；(2)通过无线电广播对里约奥运会的音频信号和集锦进行实时播出、延迟播出和重复播出；(3)通过移动通讯网络、宽带网络、有线、卫星和地面传输进行视频点播。2、公共展示权：通过酒吧、影院、饭店、酒店等以及其他非私人住宅场所的电视机、移动设备或传统的家庭/个人无线电接收机的可识别接收，对里约奥运会的直播节目(或部分直播节目)进行免费或收费的传输。3、分许可权：CCTV在2012年7月28日到2016年12月31日期间有权分许可境内的任何第三方行使前述媒体权利和公共展示权。4、奥林匹克历史素材：在境内使用和播放奥林匹克历史素材的权利。根据中国境内可适用的法律规定，CCTV有权在境内针对侵犯IOC授予CCTV的权利、或针对不正当竞争采取适当的措施和法律行动，包括发送通知/警告信，向执法部门提出指控，和/或以原告身份向境内的司法部分提起诉讼等。CCTV.com/CNTV.cn作为被授权的第三方，也有权针对网络侵权和不正当竞争采取适当的措施和法律行动，或以自己的名义授权第三方采取上述活动。
2009年4月20日，中央电视台出具《授权书》，载明：将其拍摄、制作或者广播的，享有著作权或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或者获得相关授权的，其所有电视频道及其所含之全部电视节目(包括但不限于现有及今后之综艺晚会、访谈节目、体育赛事、社会活动、文化学术专栏、娱乐节目、重大事件报道、影视剧、动画片、纪录片等)，通过信息网络(包括但不限于互联网络、移动平台、IP电视、车载电视等新媒体传播平台)向公众传播、广播(包括但不限于实时转播或延时转播)、提供之权利，授权央视国际公司在全世界范围内独占行使，并授权央视国际公司作为上述权利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交易的独家代理。央视国际公司作为上述权利的独占被授权许可人，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对外主张、行使权利，可以许可或禁止他人行使或部分行使上述权利；可以针对侵权行为(包括在本授权书签发以前的侵权行为)，以其自己的名义或委托律师等第三方，采取包括但不限于调查取证、行政投诉、提出索赔、谈判和解、提出诉讼、获得赔偿等在内的各种法律措施。所有授权内容自2006年4月28日起生效，至其书面声明取消前述授权之日失效。
中央电视台分别于2016年4月14日、8月5日在网站www.cctv.cn上发布《奥运会版权声明》，称第31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将于2016年8月在巴西里约热内卢举行，根据其与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签订的协议，其享有里约奥运会中国大陆地区及澳门地区独家全媒体权利，任何机构或个人(包括但不限于电视台、广播电台、视频网站、手机运营商、IPTV、APPs、OTT等)未经其书面授权均不得在上述范围内通过任何方式使用或转播里约奥运会视音频内容。奥运赛事版权是其重要的版权资产，其将联合各方加大维权力度，对未获授权使用奥运赛事的行为依法予以追究。CCTV-13新闻频道、新华网等对上述版权声明予以报道。2016年7月29日，央视国际公司在网站news.cctv.com发布《关于独家享有2016年里约奥运会新媒体版权的声明》，称其独家享有在中国大陆和澳门地区对里约奥运会赛事(包括但不限于开幕式、闭幕式、各项比赛赛事以及由赛事衍生的各项活动)进行传播的新媒体权利，该权利包括但不限于通过互联网、使用任何无线通讯技术、通过移动设备、通过IP电视、通过互联网电视及其他新媒体平台传送里约奥运会赛事的权利，任何人未经许可不得在中国大陆和澳门地区利用新媒体或类似方式对里约奥运会赛事进行传播。
2016年7月29日，网站www.lanxiongsports.com刊登文章《腾讯官宣获得奥运点播权，非独家半小时延播耗资1亿》，载明：7月29日，腾讯官方宣布获得里约奥运会赛事在中国大陆地区网络播映权益，届时，腾讯将在其全平台播映本届奥运会全程17天的精彩赛事......腾讯为此付出的代价是1亿元人民币，所有比赛只能使用央视信号，而且必须延播半个小时。2016年8月2日，网站news.21so.com刊登文章《腾讯高价买下央视奥运会播出版权，但是......》，载明：7月29日,腾讯正式宣布获得由中央电视台分销的里约奥运新媒体版权，但是腾讯旗下各个平台播出的奥运会比赛将延时至少半个小时。据报道，此次腾讯获得奥运会版权的价格为1亿元,价格并不低，比四年前央视开价的2800万要高出许多。此外，网站www.telworld.com.cn、www.jiemian.com等也刊登文章报道“央视报价1亿元后，谁会大手笔买下转播权引起业内广泛关注。值得注意的是，央视给的资源实际上并非奥运赛事直播权，所有比赛在新媒体平台都将延时30分钟播出，等于是点播权......腾讯7月29日率先宣布获得里约奥运赛事在大陆的网络播映权，将在腾讯新闻、腾讯体育等组成的移动资讯矩阵及视频直播平台播映。阿里体育紧随其后，于8月2日宣称获得CCTV-1、CCTV-5、CCTV-5+转播赛事版权，届时将在优酷平台上呈现......其实所谓的网络播映权，并非奥运赛事直播权，所有比赛在新媒体平台都延时30分钟播出，等于是点播权”等内容。
2016年8月5日，国家版权局发布《2016年度第六批重点作品版权保护预警名单》，要求相关网站应对版权保护预警名单内的重点作品采取以下保护措施：直接提供内容网站未经许可不得上传版权保护预警名单内的作品；提供搜索链接网站应仅提供获得合法授权网站的搜索结果及跳转链接服务；电商网站及应用平台应加快处理版权保护预警名单内作品权利人关于删除侵权内容或断开侵权链接的通知。附件预警名单中包括2016年第三十一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相关节目，显示权利主体为中央电视台(含央视网)，授权形式为独家，授权期限为2013年1月1日至2016年12月31日，分销、置换情况为腾讯网、优酷网。
二、与被告及其被诉行为相关的事实
被告新传在线公司成立于2005年12月15日，经营范围包括网络技术服务；设计、制作广告；利用自有媒介发布广告；组织文化交流活动；承办展览展示；因特网信息服务业务(除新闻、出版、教育、医疗保健、药品、医疗机械以外的内容)；从事互联网文化活动。该公司系域名zhibo.tv的ICP备案主体，并于2016年7月21日，作为著作权人取得了国家版权局颁发的《计算机软件著作权登记证书》，证书载明：软件名称为“新传直播浏览器软件【简称：直播浏览器】V1.0.6.301”，开发完成日期为2016年5月5日，首次发表日期为2016年5月18日。
被告盛力世家公司成立于2014年1月29日，经营范围包括体育赛事组织、体育活动策划及咨询、体育经纪；文化艺术交流的策划(演出经纪及中介除外)；投资咨询、企业管理咨询、商务信息咨询、企业形象策划、市场营销策划；会务会展服务(主办承办除外)；设计、制作、发布、代理国内外各类广告；健身器材、户外运动用品、体育用品、电子产品的批发、佣金代理(拍卖除外)等。
2016年8月6日，原告委托代理人在北京市长安公证处公证人员的监督下，使用公证处计算机进行了如下保全证据行为：1、在IE浏览器地址栏中输入www.zhibo.tv，进入“直播TV”网站首页，该页面设有“直播、赛程、排行、下载”栏目，上部显示“来这里约RIO2016”以及视频窗口，中部显示“奥运会单项主播招募”“奥运礼包你充我就送”及“桑巴挑战解救主播主播的舞裙我来做”等内容，下部显示“正在直播当前有44位主播在直播”、视频窗口及体育宝贝等内容。点击页面上部“来这里约RIO2016”右侧第一个视频窗口，页面背景显示为主播画面，中部字幕条显示“主播正在使用直播浏览器直播里约奥运会开幕式马上下载直播浏览器，与主播一起观赛吧”。点击“下载直播浏览器”，进入网站www.zhibo.tv/down，页面显示“直播浏览器看尽全球体育赛事直播”及“正在直播2016里约奥运会”等内容，点击“立即安装1.0版”，下载安装完成后点击“立即使用”，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b.zhibo.tv/superTV/schedule，地址栏上方显示“直播浏览器，看尽全......”,页面上部设有“赛程、体育主播、全网主播、体育新闻”栏目，右侧显示“直播浏览器现金红包下载就送”，左侧设有“正在直播、全部赛程、热门、奥运(Rio2016)、自媒体、足球、篮球、综合、欧洲杯、中超、台球”栏目，“正在直播”下方显示三项内容：8月6日06:15的里约奥运会开幕式视频直播、8月6日08:00的2016年山西省学生运动舞蹈锦标赛视频直播、8月6日08:30的上海市第二届市民运动会击剑赛视频直播。点击第一项“里约奥运会开幕式视频直播”，新页面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b.zhibo.tv/superTV/room......，页面显示“主播互动直播”及“公共房间”分区，“主播互动直播”区显示“当前有4位主播正在直播该场比赛”以及4个主播视频窗口，“公共房间”区显示“CCTV5体育”“CCTV1综合”“CCTV5+体育赛事”图标。依次点击进入“主播互动直播”区中的“yiki”“机智的花卷儿”“阿酷30295495”“亲亲”直播间，页面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均为tv.cctv.com/live/cctv5，页面上方显示“央视网”及“首页、直播、节目单、央视悦动、频道大全、栏目大全、特别节目”栏目，中部显示CCTV5体育频道直播奥运会开幕式的画面，右侧以竖排浮框方式显示主播直播互动区，该互动区上方显示“live”标识、主播名、粉丝数、点赞数、经验值及主播解说画面，中部显示“七日榜、本场榜、总榜、嘉宾”图标及网友的文字聊天内容，下部显示礼物图标、“请输入聊天内容”框及弹幕开关等，其中“yiki”“机智的花卷儿”还向网友发放了红包。返回网站b.zhibo.tv/superTV/room......，依次点击进入“公共房间”区中的“CCTV5体育”“CCTV1综合”“CCTV5+体育赛事”直播间，页面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均为tv.cctv.com/live/cctv......，页面上方显示“央视网”及“首页、直播、节目单、央视悦动、频道大全、栏目大全、特别节目”栏目，其中网址为tv.cctv.com/live/cctv5的页面上方还显示有“416名奥运健儿、666”等多条弹幕内容，中部显示CCTV频道直播奥运会开幕式的画面，右侧以竖排浮框方式显示用户讨论互动区，该互动区上方显示“本场榜”，中部显示网友的文字聊天内容，下部显示“请输入聊天内容”框及弹幕开关等。退出当前直播间，返回网站b.zhibo.tv/superTV/room......，依次点击进入直播间频道，其中“小叶子”直播互动区显示“桑巴挑战剩余时间：01时40分32秒”等内容，“yiki”直播互动区显示“10：10Abstrat赠送了1个加油”“10：10直播TV运营正在CCTV5+5747e3d31c3b2【20003034】直播间发红包”等内容。2、在IE浏览器地址栏中输入www.baidu.com，在百度搜索栏中输入"直播"，第一项搜索结果的标题为"正在全程视频直播奥运会"，描述中显示"热点：手机直播，优势：正在直播︱全程视频︱体育赛事；直播浏览器正在直播奥运会，马上下载观看；www.zhibo.tv2016-08"及"商业推广"标识，点击该项搜索结果，进入"直播TV"网站www.zhibo.tv/down，页面显示"直播浏览器看尽全球体育赛事直播""正在直播Rio20162016里约奥运会"等内容及"立即安装1.0版"按钮。北京市长安公证处就上述过程出具(2016)京长安内经证字第21891号公证书。
2016年8月16日，原告委托代理人在北京市长安公证处公证人员的监督下，使用公证处计算机进行了如下保全证据行为：1、在360浏览器地址栏中输入www.baidu.com，在百度搜索栏中输入"直播TV"，点击第一项搜索结果"直播www.zhibo.tv脱口秀节目直播"，进入"直播TV"网站www.zhibo.tv首页，在页面搜索框中输入"奥运"，点击搜索结果页面中的"综合体坛快讯-全景奥运小叶子"直播间，页面背景显示为主播画面，中部字幕条显示"主播正在使用直播浏览器直播综合体坛快讯-全景奥运马上下载直播浏览器，与主播一起观赛吧"。点击"下载直播浏览器"，进入网站www.zhibo.tv/down，页面显示"直播浏览器看尽全球体育赛事直播"及"正在直播Rio20162016里约奥运会"等内容，点击"立即安装1.0版"，显示"发行商：新传在线公司"，下载安装完成后，点击"立即使用"，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b.zhibo.tv/superTV/schedule，地址栏上方显示"直播浏览器，看尽全......",页面上部设有"赛程、体育主播、全网主播、体育新闻"栏目，左侧设有"正在直播、全部赛程、热门、奥运(Rio2016)、自媒体、足球、篮球、综合、中超、英超、台球"栏目，中部显示"奥运金牌榜"，"正在直播"下方显示"电竞08-1613:002016英雄联盟LCS欧洲夏季赛季后赛第一轮视频直播"、"乒乓球08-1614:00录像乒乓球男团半决赛日本-德国视频直播"等多项内容。点击"奥运(Rio2016)"，显示"正在直播：08-1614:00录像：乒乓球男团半决赛日本-德国视频直播"、"正在直播：08-1614:30录像：乒乓球男团半决赛中国队视频直播"及"当天赛事订阅查看预告"等内容。点击上述"正在直播：08-1614:30录像：乒乓球男团半决赛中国队视频直播"，进入相应页面，依次点击进入"主播互动直播"区中的"我是苏梓嗯哟""冰悠123"直播间，页面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均为tv.cctv.com/live/cctv5，页面上方显示"央视网"及相应栏目，中部显示CCTV5体育频道直播奥运会乒乓球比赛的画面，右侧以竖排浮框方式显示主播直播互动区，该互动区显示主播解说画面、网友的文字聊天内容及礼物图标、弹幕开关等。返回主播互动直播页面，点击"公共房间"区中的"CCTV5体育"直播间，页面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tv.cctv.com/live/cctv5，页面上方显示"央视网"及相应栏目，中部显示CCTV5体育频道直播奥运会乒乓球比赛的画面，画面上方还显示有"许鑫也很厉害呀"等弹幕内容，右侧以竖排浮框方式显示用户讨论互动区，该互动区显示网友的文字聊天内容及弹幕开关等。2、返回网站www.baidu.com，在百度搜索栏中输入"CCTV"，点击第一项搜索结果，进入央视网www.cctv.com，该网站首页设有"新闻、国内、国际、奥运、综艺、电影、电视剧、论坛"等栏目，该栏目上方显示"CCTV频道、节目单、栏目、互动"，下方显示"2016中国电商峰会、熊猫频道、2016里约奥运会"等内容。点击"奥运"栏目，进入网站2016.cctv.com，上方显示"直播大厅、奖牌榜、中国军团、赛事视频、里约三人行"等栏目及广告，中部显示"2016里约奥运会"等内容。点击"直播大厅"栏目，进入网站2016.cctv.com/live，页面上方显示"直播大厅、奖牌榜、中国军团、赛事视频、里约三人行"等栏目，中部显示"2016里约奥运会(08.05-08.21)"字样，下方有"CCTV5体育""CCTV5+体育赛事"等多个图标。点击"CCTV5体育"图标，再点击页面中的"live录像：乒乓球男团半决赛中国队"，网站2016.cctv.com/live/cctv5中部显示"2016里约奥运会(08.05-08.21)"字样及奥运会乒乓球比赛画面，右侧显示"正在直播、即将直播"等节目表。3、返回网站b.zhibo.tv/superTV/schedule中的"奥运(Rio2016)"栏目页面，点击"正在直播：08-1614:00录像：乒乓球男团半决赛日本-德国视频直播"，页面显示"主播互动直播"及"公共房间"分区，"主播互动直播"区显示"当前有1位主播正在直播该场比赛"，"公共房间"区显示"CCTV5+体育赛事"图标。点击进入"主播互动直播"区中的"周周体育"直播间，页面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tv.cctv.com/live/cctv5plus，页面上方显示"央视网"及相应栏目，中部显示CCTV5+体育赛事频道直播奥运会乒乓球比赛的画面，右侧以竖排浮框方式显示主播直播互动区，该互动区显示主播解说画面、礼物图标、弹幕开关等，文字聊天处显示"公告：周周直播通知群......记得一定下载直播浏览器www.zhibo.tv.down，打开直播浏览器，在现金红包处输入邀请码，看完比赛后即可获得三元现金红包"等内容。返回点击"公共房间"区中的"CCTV5+体育"直播间，页面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tv.cctv.com/live/cctv5plus，页面上方显示"央视网"及相应栏目，中部显示CCTV5+体育赛事频道直播奥运会乒乓球比赛的画面，右侧以竖排浮框方式显示用户讨论互动区，该互动区显示网友的文字聊天内容及弹幕开关等。4、返回网站b.zhibo.tv/superTV/schedule中的"奥运(Rio2016)"栏目页面，点击"奥运金牌榜"下方的时间条，依次选择"08-15""08-14""08-13""08-12""08-11""08-10""08-09""08-08""08-07""08-06""08-05""08-04"，均显示"已结束赛事比分录像"等内容。北京市长安公证处就上述过程出具(2016)京长安内经证字第23081号公证书。
2016年8月19日，原告委托代理人在北京市长安公证处公证人员的监督下，使用公证处计算机进行了如下保全证据行为：在IE浏览器地址栏中输入www.baidu.com，在百度搜索栏中输入"直播TV"，点击第一项搜索结果"直播TV-直播TV(www.zhibo.tv)-最精彩的体育娱乐直播平台"，进入"直播TV"网站www.zhibo.tv首页，点击"公司简介"，显示"盛力世家公司，中国著名体育营销公司，业务包括体育娱乐资讯、运动员经纪、赛事管理、体育公关宣传"等介绍内容，点击"商务合作"，显示盛力世家公司的电话、合作邮箱、QQ等。返回首页，点击页面中标有"奥运会单项主播招募"字样的图片，使用QQ登录后，"申请直播认证"页面上方显示"直播TV重金悬赏草根体育赛事主播"，中部显示"真实姓名、联系方式、身份证号、开户银行、银行卡号"等待填选项。返回首页，点击页面中标有"奥运礼包你充我就送"字样的图片，显示"想要支持奥运会？播币送出不够用？没关系，里约奥运会期间(北京时间2016年8月1日-22日)直播TV特举行充值大回馈！遇见喜欢的主播，空空如也的口袋不能表达心意？奥运期间直播TV为你助力，一大波播币来袭，超值的额外赠送活动......狂欢期间，播币开绿灯啦！不再一比一百的反馈，额外赠送活动势必让你一夜之间成为土豪级人物，暴走各个直播。奥运期间，播币自动切换开关模式，邀请你加入"等内容，并设有"点此充值"按钮。点击页面中"桑巴挑战解救主播主播的舞裙我来做！"字样的图片，相应页面上方显示"Rio2016""2016里约奥运会"，中部"桑巴挑战"下显示主播的任务时间、任务进度。点击"活动规则"，显示"这一天，你最爱的主播，来到了里约看奥运，在里约怎么能不感受下热力四射的桑巴舞呢，可惜，ta还没有可以必不可少的桑巴舞裙，这可如何是好？机智的小伙伴，快来为主播搜集舞裙羽毛，解救你的主播，让ta和你共舞一曲热情桑巴......1、主播点击开始挑战进入2小时倒计时；2、用户赠送桑巴羽毛300播币/次；3、主播2小时内收到羽毛数量无上限，达到2016根羽毛仍可继续接受羽毛；4、主播2小时内收到羽毛达到2016根，任务成功，2小时内2016根羽毛金额100%提现；6、挑战要求：所有直播TV用户均可在活动期间开启直播进行挑战。严禁静态直播、直接对着电视直播，严禁主播在多个平台同时直播。一经审查人员发现主播挑战期间的直播无内容或其他不合格内容等，将首先对于主播进行停播，再次审查发现主播内容仍然不合格，则会取消主播参与桑巴挑战的资格。挑战期间，任何人员不得进行恶性刷榜套现活动，一经审查发现恶性行为，则将对参与恶性行为人员进行封号、冻结播币播豆及收益红包"等内容。返回"桑巴挑战"下显示主播任务的页面，依次点击"小叶子""理想gg"直播间，页面背景均为主播画面，中部字幕条均显示"主播正在使用直播浏览器直播......马上下载直播浏览器，与主播一起观赛吧"。北京市长安公证处就上述过程出具(2016)京长安内经证字第24446号公证书。
2016年8月22日，原告委托代理人在北京市长安公证处公证人员的监督下，使用公证处计算机进行了如下保全证据行为：1、在360浏览器地址栏中输入www.baidu.com，在百度搜索栏中输入"直播"，第一项搜索结果的标题为"正在视频直播里约奥运会"，描述中显示"热点：现场直播，优势：全程视频直播︱马上观看；下载直播浏览器，马上观看里约奥运会全程视频直播；www.zhibo.tv2016-08"及"商业推广"标识。点击该项搜索结果，进入网站www.zhibo.tv/down，点击"首页"中的"下载直播浏览器，看奥运全程视频直播"，在网站www.zhibo.tv/down中点击"立即安装1.0版"，将直播浏览器安装程序下载并保存至公证处计算机桌面，安装完成后点击"立即使用"，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b.zhibo.tv/superTV/schedule，地址栏上方显示"直播浏览器，看尽全......",页面上部设有"赛程、体育主播、全网主播、体育新闻"栏目，左侧设有"正在直播、全部赛程、热门、奥运(Rio2016)、自媒体、足球、篮球、综合、中超、英超"等栏目，中部显示"奥运金牌榜"，"正在直播"下方显示两项内容：08-2207:002016里约奥运会闭幕式中国视频直播及08-2207:00PAC-12联盟女足视频直播。点击"奥运(Rio2016)"，显示"正在直播：08-2207:002016里约奥运会闭幕式中国视频直播"及"当天赛事订阅查看预告"，点击上述正在直播的内容，新页面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b.zhibo.tv/superTV/room......，页面显示"主播互动直播"及"公共房间"分区，"主播互动直播"区显示"当前有1位主播正在直播该场比赛"，"公共房间"区显示"CCTV5体育""CCTV1综合""CCTV5+体育赛事"图标。点击进入"主播互动直播"区中的"杨子"直播间，页面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tv.cctv.com/live/cctv5，页面上方显示"央视网"及相应栏目，中部显示CCTV5体育频道直播奥运会闭幕式的画面，右侧以竖排浮框方式显示主播直播互动区，该互动区显示主播解说画面、网友的文字聊天内容及礼物图标、弹幕开关等。点击该页面浏览器地址栏左侧的"＜"按钮，显示"直播浏览器您当前正在直播间，继续当前操作将退出直播间，是否继续"，点击"继续"按钮，关闭当前直播间。返回主播互动直播页面，依次点击进入"公共房间"区中的"CCTV5体育""CCTV1综合""CCTV5+体育赛事"直播间，页面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均为tv.cctv.com/live/cctv......，页面上方显示"央视网"及相应栏目，中部显示CCTV频道直播奥运会闭幕式的画面，画面上方还显示有"听解说这些人不怎么厉害啊"等弹幕内容，右侧以竖排浮框方式显示用户讨论互动区，该互动区显示网友的文字聊天内容及弹幕开关等。分别点击上述页面浏览器地址栏左侧的"＜"按钮，均显示"直播浏览器您当前正在直播间，继续当前操作将退出直播间，是否继续"，点击"继续"按钮，关闭当前直播间。2、返回"直播TV"网站www.zhibo.tv首页，点击页面右侧"Rio2016里约奥运会闭幕式特别节目"下方的"查看更多"，网站www.zhibo.tv/schedule中显示"今日赛程(8月22日)"中包含"直播闭幕式Rio2016里约奥运会闭幕式杨子CCTV-5CCTV-1进入观看"等内容，点击"进入观看"，页面背景为主播画面，中部字幕条显示"主播正在使用直播浏览器直播里约奥运会闭幕式，马上下载直播浏览器，与主播一起观赛吧"。3、返回至计算机桌面，点击桌面上的"直播浏览器"程序，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b.zhibo.tv/superTV/schedule，地址栏上方显示"直播浏览器，看尽全......",页面上部设有"赛程、体育主播、全网主播、体育新闻"栏目，左侧设有"正在直播、全部赛程、热门、奥运(Rio2016)、自媒体、足球、篮球、综合、中超、英超"等栏目，中部显示"奥运金牌榜"。点击"奥运(Rio2016)"，显示"正在直播"中包含"闭幕式08-2207:00Rio2016里约奥运会闭幕式中国视频直播"等内容，点击"视频直播"，页面显示"主播互动直播"及"公共房间"分区，"主播互动直播"区显示"当前有5位主播正在直播该场比赛"，"公共房间"区显示"CCTV5体育""CCTV1综合""CCTV5+体育赛事"图标。依次点击进入"主播互动直播"区中的"杨子""周周体育""我是苏梓嗯哟"等直播间，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均为tv.cctv.com/live/cctv5，页面上方显示"央视网"及相应栏目，中部显示CCTV5体育频道直播奥运会闭幕式的画面，右侧以竖排浮框方式显示主播直播互动区，该互动区显示主播解说画面、网友的文字聊天内容及礼物图标、弹幕开关等，其中"我是苏梓嗯哟"直播互动区还显示"桑巴挑战剩余时间：01时51分52秒"。点击上述浏览器地址栏左侧的"＜"按钮，均显示"直播浏览器您当前正在直播间，继续当前操作将退出直播间，是否继续"，点击"继续"按钮，关闭当前直播间。返回主播互动直播页面，依次点击进入"公共房间"区中的"CCTV5体育""CCTV1综合""CCTV5+体育赛事"直播间，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均为tv.cctv.com/live/cctv......，页面上方显示"央视网"及相应栏目，中部显示CCTV频道直播奥运会闭幕式的画面，右侧以竖排浮框方式显示用户讨论互动区，该互动区显示网友的文字聊天内容及弹幕开关等。点击上述页面浏览器地址栏左侧的"＜"按钮，均显示"直播浏览器您当前正在直播间，继续当前操作将退出直播间，是否继续"，点击"继续"按钮，关闭当前直播间。北京市长安公证处就上述过程出具(2016)京长安内经证字第23497号公证书。
2017年2月9日，原告委托代理人在北京市长安公证处公证人员的监督下，使用公证处计算机，进入"直播TV"网站www.zhibo.tv首页，点击"公司简介"，显示"上海盛力世家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及"直播TV是盛力世家旗下的互动式高清体育赛事直播平台，依托于盛力世家丰富的体育领域资源，直播TV提供中国足球、国际足球、篮球、拳击、网球、台球以及各类体育竞技类赛事的高清信号直播"等内容。点击"商务合作"，显示盛力世家公司的电话、合作邮箱、QQ等。北京市长安公证处就上述过程出具(2017)京长安内经证字第3411号公证书。
三、与本案有关的其他事实
另查一，2017年8月2日，上海市方达律师事务所委托代理人在上海市东方公证处公证人员的监督下，使用公证处计算机进行了如下保全证据行为：在GoogleChrome浏览器地址栏中输入www.zhibo.tv，进入"直播TV"网站首页，点击"下载直播浏览器，观看海量比赛直播"，再点击"立即安装1.0版"，将该软件下载安装至计算机桌面。打开"直播浏览器"软件，页面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b.zhibo.tv/superTV/schedule，地址栏上方显示"直播浏览器，看尽全......",页面上部设有"赛程、体育主播、全网主播、体育新闻"等栏目，左侧设有"正在直播、全部赛程、热门、自媒体、足球、篮球"等栏目，点击中部"正在直播"下的"搏击08-2208:00WWESmackDown视频直播"，新页面显示"公共房间(PPTV)"及"主播互动直播(当前有0位主播正在直播该比赛)"分区。点击"PPTV"图标，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v.pptv.com，页面中部显示直播画面，右侧以竖排浮框方式显示用户讨论互动区，该互动区显示"本场榜、赛前竞猜、文字聊天区域、弹幕开关"等。点击该互动区的"▲收起"按钮，文字聊天区域被收起，点击该互动区右上方的"○×"按钮，退出互动区。返回网站b.zhibo.tv/superTV/schedule，点击页面中部"正在直播"下的"MLB常规赛08-2208:10坦帕湾光芒-休斯顿太......视频直播"，页面显示"公共房间(Letv乐视网)"及"主播互动直播(当前有0位主播正在直播该比赛)"分区。点击"Letv乐视网"图标，浏览器地址栏中显示网址为sports.le.com，页面中部显示直播画面，右侧以竖排浮框方式显示用户讨论互动区，该互动区显示"本场榜、赛前竞猜、文字聊天区域、弹幕开关"等。点击该互动区的"▲收起"按钮，文字聊天区域被收起，点击该互动区右上方的"○×"按钮，退出互动区。点击直播画面页面浏览器地址栏上方的"○×"按钮，退出当前页面，再点击网站b.zhibo.tv/superTV/schedule首页中的"○×"按钮，显示"直播浏览器您是否确定退出"，点击"确定"按钮，关闭该浏览器。上海市东方公证处就上述过程出具(2017)沪东证经字第22698号公证书。
另查二，二被告为证明涉案浏览器具备普通浏览器的基本功能，其行为不构成不正当竞争，提交了诉讼中对涉案浏览器进行操作的截图打印件。该打印件显示下载安装涉案浏览器后，在地址栏中输入www.baidu.com，可进入百度网，此时页面显示的内容与通过IE浏览器进入百度网页面显示的内容一致。在通过涉案浏览器进入的百度网中输入"cctv"进行搜索，点击搜索结果中的"CCTV节目官网首页"，可进入央视网。原告认可该证据的真实性，不认可关联性及证明目的。
另查三，2016年8月24日，网站cctv.com刊登文章《央视网里约奥运会新媒体报道大数据盘点》，载明：随着8月24日中国奥运代表团凯旋归国，央视网里约奥运会的报道工作也接近尾声，自北京时间8月4日零点里约奥运会赛事拉开帷幕以来，作为中国大陆地区的持权转播商，央视网独家全程直播了里约奥运会全部28个大项306个小项赛事，共计5700小时，成功吸引了全民对里约奥运会的关注。央视网移动端、PC端、手机电视端、IPTV和互联网电视等多终端网络播放量屡创新高。
另查四，原告为(2016)京长安内经证字第21891、24446、23497、23081号公证书及(2017)京长安内经证字第3411号公证书分别支出公证费2754元、1771元、3406元、1783元、1052元，以上共计10766元。原告为本案支出律师费25000元。
另查五，诉讼中，原告认可涉案网站及浏览器未屏蔽其被链网页的广告，亦认可二被告未自行植入广告；原告称网站cctv.com中每个频道播放里约奥运会赛事节目时都有解说员，但无用户交流区及解说员与用户的互动，其认可进入涉案浏览器的直播间后，其网页中播放里约奥运会赛事时的解说仍存在，但认为该解说声音相对较小，被主播直播的声音掩盖；原告称网站cctv.com对直播里约奥运会的内容采取了禁链措施，但对此未提交证据。
上述事实，有原告提交的公证书、授权书、网页打印件、发票，二被告提交的公证书、网页打印件及当事人陈述等证据在案佐证。
本院认为：我国《反不正当竞争法》旨在鼓励和保护公平竞争，倘若经营者以不正当的方式与竞争对手或其他经营者争夺交易机会，损害其合法权益，扰乱社会经济秩序，受损害的经营者即有权通过该法寻求救济。本案中，央视国际公司经合法授权，获得了授权期限内通过信息网络独家向公众直播里约奥运会赛事节目的权利，并有权针对侵权行为提起诉讼，其为本案适格原告。二被告虽辩称涉案网站及浏览器由新传在线公司经营，与盛力世家公司无关，但网站ICP备案信息显示主办单位为新传在线公司，侵权公证时网站的"公司简介""商务合作"中显示盛力世家公司的相关信息，涉案浏览器系从该网站下载，故在无相反证据的情况下，应确认涉案网站及浏览器软件系由二被告共同经营。根据已查明事实，二被告通过涉案网站向公众提供了包含里约奥运会在内的互动式体育赛事直播服务，其与原告从事的经营行为在服务内容、形式及用户群体等方面存在重合，具有直接的竞争关系。
《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2017年修订)自2018年1月1日施行。鉴于本案被诉不正当竞争行为发生在2018年1月1日前，且无证据证明涉案行为持续到2018年1月1日后，故本案应适用修改前反不正当竞争法的规定，即1993年《反不正当竞争法》。
第一,关于原告主张二被告使用“正在全程视频直播奥运会”、“正在视频直播里约奥运会”及“正在直播2016里约奥运会”作为宣传语，构成虚假宣传。
1993年《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九条规定：经营者不得利用广告或者其他方法，对商品的质量、制作成分、性能、用途、生产者、有效期限、产地等作引人误解的虚假宣传。本案中，在百度搜索中输入"直播"，第一项搜索结果的标题为"正在全程视频直播奥运会""正在视频直播里约奥运会"，描述中显示"直播浏览器正在直播奥运会，马上下载观看，www.zhibo.tv"等内容，并标有"商业推广"字样，鉴于涉案网站系由二被告共同经营，且二被告认可出现上述标题的原因是涉案网站上存在该宣传语，故本院认定上述标题"正在全程视频直播奥运会""正在视频直播里约奥运会"系二被告撰写设置。二被告虽辩称通过涉案网站确实可以观看原告网站的奥运直播，且主播正在对此进行直播解说，但其并未如实标明上述情况，其设置上述标题进行网络推广并在搜索结果第一项予以显示，容易导致相关公众误认为其经营的涉案网站与奥运赛事存在特定联系，有权进行直播，从而对奥运直播服务的提供主体产生混淆，可能使得本应进入原告网站观看奥运直播的用户在看到上述标题后进入涉案网站，使该网站获得更多的点击量，而在点击量与网站利益具有直接关系的情况下，这一情形无疑会为二被告带来利益，使其获得不正当竞争优势。同理，二被告在涉案网站中宣称"正在直播2016里约奥运会"，亦足以导致相关公众对奥运直播服务的提供主体产生混淆误认。综上，上述行为构成虚假宣传的不正当竞争行为，二被告应当为此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第二，关于原告主张二被告利用其独家奥运会节目资源为涉案网站及浏览器吸引用户，获取不当商业利益，违反了诚实信用原则。
1993年《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条规定：经营者在市场交易中，应当遵循自愿、平等、公平、诚实信用的原则，遵守公认的商业道德。违反本法规定，损害其他经营者的合法权益，扰乱社会经济秩序的行为属于不正当竞争。该条规定是判定竞争行为是否正当的基本原则，适用该原则性条款认定构成不正当竞争应当同时具备以下条件：一是法律对该种竞争行为未作出特别规定，二是其他经营者的合法权益确因该竞争行为而受到了实际损害，三是该种竞争行为因确属违反诚实信用原则和公认的商业道德而具有不正当性或可责性。本案被诉行为不属于1993年《反不正当竞争法》具体列举的市场竞争行为，故应适用原则性条款对该行为是否构成不正当竞争进行判断，判断的关键在于原告是否因被诉行为而受到损害、被诉行为是否具有不正当性或可责性。
1、关于原告是否因被诉行为而受到损害。
本案中，原告经授权获得了通过信息网络独家向公众直播里约奥运会赛事节目的权利，通过行使该项权利，可以为其创造商业机会、获得商业利益，并提升自身知名度。此种获取的在互联网行业的竞争优势及市场利益，属于应受反不正当竞争法保护的合法权益，他人不得以不正当的方式加以侵害。
互联网经济被称为"眼球经济",吸引网络用户到自己的网站、获取流量是经营者开展经营活动的基础，培养用户粘性是获得竞争优势的关键。互联网竞争，本质上是对网络用户的争夺，不正当竞争造成的损害不仅包括因争夺用户的交易机会所必然给竞争对手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也包括通过破坏竞争对手的用户粘性，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交易机会，从而给竞争对手造成的预期利益的损害。本案中，二被告通过发布"正在视频直播里约奥运会"等宣传用语进行网络推广，将欲观看奥运赛事视频直播的网络用户吸引至自己的网站，这一行为势必将首先分流欲直接进入原告网站观看奥运赛事视频直播的用户，导致原告通过网站推广其包括新闻、频道、广告在内等内容的目的无法实现，造成原告相应商业机会的丧失。此后，欲在二被告经营的涉案网站上观看奥运赛事视频直播，用户须下载涉案浏览器，这一行为将会使得该浏览器的用户量相应增加。而在打开浏览器主页进入涉案网站的"正在直播"页面后，除奥运赛事视频直播外，还存在其他体育赛事的视频直播，此时，虽有用户可能选择继续观看奥运赛事直播，但不排除会有部分用户转而观看其他体育赛事直播，该种情形将会造成本属于原告网站的用户流量的流失。此外，即便用户选择奥运赛事视频直播，最终仍系在原告网站tv.cctv.com/live/cctv......实现观看，但在原告网站内容的基础上增加主播、用户互动聊天功能，将会使一定数量的具有观看互动需求的用户放弃直接进入原告网站，转而选择进入二被告的涉案网站下载具有附加功能的浏览器后进行观看，长此以往，涉案网站及浏览器将获得更多、更稳定网络用户的"注意力"，其在用户选择视频直播入口方面的优先性将不断提高，而原告网站作为视频直播入口被选择的竞争力将不断降低，其用户粘性将遭到实质性破坏，从而对其网站的预期利益和市场份额造成损害。综上，被诉行为影响了原告网站的经营利益，对原告构成实际损害。
2、关于被诉行为是否具有不正当性或可责性。
基于商业机会的开放性和不确定性，原告的合法权益因被诉行为遭受损害不代表被诉行为必然构成不正当竞争。只有当被诉行为违反诚实信用原则和公认的商业道德，通过不正当手段攫取他人合理预期的商业利益时，才为反不正当竞争法所禁止。诚实信用原则作为民法的基本原则，要求人们在从事民事活动时，讲究信用，恪守诺言，诚实不欺，用善意的方式取得权利和履行义务，在不损害他人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的前提下追求自身的利益。在反不正当竞争法意义上，诚实信用原则更多的是以公认的商业道德的形式体现出来的，要判断某一竞争行为是否违反该原则，需要在特定商业领域内结合该行为的实施方式、后果、目的等因素综合考量。
体育赛事直播平台是近年来随着互联网快速发展起来的从事体育赛事视频直播的新兴商业经营模式。体育赛事节目的制作、播出通常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通过网络对体育赛事节目进行直播，需获得节目制作方的授权许可，并支付相应对价，符合谁投入谁收益的一般商业规则，亦是对节目制作方正当权益的保护规则，符合市场竞争中遵循的诚实信用原则。因此，未经许可，不得擅自通过网络直播体育赛事节目，这是该行业长期以来形成的惯常做法。
根据已查明事实，原告经已获得授权的中央电视台的许可，有权在其网站独家直播里约奥运会赛事节目。二被告无证据证明其获得了直播该赛事节目的权利，虽然在其网站下载涉案浏览器后最终可实现在原告网站观看奥运赛事节目直播，原告未举证证明其对网站设置了禁链措施，但这并不等于二被告可以任意对该网站直播的奥运赛事节目内容进行商业性使用。否则，若不加以合理规制，任何商业主体均可以无成本地攫取其他网站的经营成果，达到排挤竞争对手的目的。
本案中，一方面，原告虽未对二被告全部奥运赛事节目的网络直播进行公证，但根据侵权公证内容，从里约奥运会举行开幕式、具体赛事项目到闭幕式期间，涉案浏览器主页(涉案网站)中都存在大量指向原告网站奥运赛事节目直播的链接，结合二被告"正在全程视频直播奥运会"的宣传语、涉案网站标注的"来这里约RIO2016"及设置的"奥运(Rio2016)"专题栏目，应认定涉案浏览器主页(涉案网站)提供了指向原告网站里约奥运会赛事节目直播的全部链接。另一方面，安装运行涉案浏览器后，可实现在原告网站观看奥运赛事节目的同时，会出现主播、用户互动的浮框。对此，二被告主张涉案浏览器在对被链页面跳转的同时，以插件方式向用户提供该互动功能是对普通浏览器常规功能的丰富和创新。诚然，法律并不阻碍技术或商业模式的创新与发展，但任何具有创新性的竞争行为均应充分尊重竞争对手在技术研发或信息获取、使用过程中的付出，不得不合理地借用他人的竞争优势为自己谋取交易机会，对他人的正当经营模式产生不当干扰。作为用户登录网站、浏览网页的工具软件,浏览器的基本功能在于真实全面地将相关网站内容展现给用户,除非有特殊的合法理由,否则不应增加、删减或改变被访问网站向用户提供的服务内容。本案中，当用户安装运行涉案浏览器后，虽然最终观看奥运赛事节目直播仍系在原告网站实现，但观看页面会被强行插入不受原告网站控制的主播、用户互动浮框，该浮框位于页面右侧的显著位置，且播放画面上方还显示有网友发送的弹幕内容，该种对原告网站进行干扰的行为使得原告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在网站上展示直播内容，妨碍了其正常经营。而该互动功能的增加，看似丰富了用户的观看体验，但未注明来源可能导致用户对提供服务的主体产生混淆，且如前所述，长此以往，原告网站作为视频直播入口被选择的竞争力不断降低，势必导致其网站的利益受损，最终使得用户也难以获得长期持续的利益。另，根据已查明事实，原告及相关媒体曾多次发布里约奥运会电视节目的版权声明，要求任何人不得未经许可在中国大陆地区利用包括互联网在内的新媒体对该赛事节目进行传播。作为专业的体育赛事直播平台，二被告对此应当知晓，却仍实施上述行为，借此扩大涉案网站的影响力、推介涉案浏览器，并与主播进行分成获利，此种拿他人市场成果直接为己所用，从而获取商业利益与竞争优势的行为，具有明显的"搭便车"及"不劳而获"的目的。综上，二被告在涉案网站设置"奥运(Rio2016)"专题栏目，对赛事节目的链接进行排列、整理，全程、实时利用原告网站的奥运赛事节目直播内容，并借机牟利的行为显然已经超出了必要的限度，不仅构成了对原告提供该项服务的实质性替代，损害了原告的利益，而且破坏了网络直播体育赛事节目需获得授权许可这一行业惯例，扰乱了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不利于用户的长远利益，该行为已违反诚实信用原则，属于《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条规定的不正当竞争行为。
第三，关于二被告的责任承担。
1993年《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十条规定：经营者违反本法规定，给被侵害的经营者造成损害的，应当承担损害赔偿责任，被侵害的经营者的损失难以计算的，赔偿额为侵权人在侵权期间因侵权所获得的利润；并应当承担被侵害的经营者因调查该经营者侵害其合法权益的不正当竞争行为所支付的合理费用。
关于赔偿数额，因双方均未提交证据证明因涉案不正当竞争行为给原告造成的实际损失或者二被告的违法获利情况，本院将综合考虑以下因素酌情确定赔偿数额：一是里约奥运会作为2016年备受关注的大型综合性国际体育赛事，其比赛本身的知名度、影响力极大，对该赛事节目进行网络直播的商业价值极高；二是原告以非独家、延播方式许可第三方对奥运赛事节目提供网络点播服务的费用为1亿元；三是原告及媒体多次发布里约奥运会电视节目版权声明，禁止擅自通过网络传播该赛事节目，二被告作为专业的体育赛事直播平台，对此应当知晓，仍在赛事期间持续实施涉案不正当竞争行为，并以此进行牟利，主观恶意极其明显，侵权行为情节严重；四是涉案不正当竞争行为不仅会使用户对奥运赛事节目直播服务的提供主体产生混淆，贬损了原告基于独家网络直播权而拥有的竞争优势，对其网络直播行为的正常运行造成干扰，亦破坏了相关行业惯例及市场秩序，侵权后果严重。综合以上因素，原告主张的经济损失赔偿数额并无不妥，本院予以全额支持。关于原告为本案支出的公证费、律师费，确属合理支出，且有相关票据佐证，本院亦予以支持。
综上所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１９９３年１２月１日施行)第二条、第九条、第二十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新传在线(北京)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盛力世家(上海)体育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共同赔偿原告央视国际网络有限公司经济损失4964234元以及合理支出35766元。
如果被告新传在线(北京)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盛力世家(上海)体育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案件受理费46800元，由被告新传在线(北京)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盛力世家(上海)体育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负担(于本判决生效后七日内交纳)。
如不服本判决，可以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北京知识产权法院。
审 判 长 田 甜
审 判 员 郝婷婷
人民陪审员 赵 强
二〇一七年二月二十四日
书 记 员 齐 琛
来源：知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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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红 律师
上海段和段（厦门）律师事务所